若干年前曾随中国呼和浩特歌舞团，乘火车经蒙古国到欧洲参加国际民间艺术节。由于第一次去蒙古国，经历颇耐人寻味，至今记忆犹新。
一、被晒在戈壁上一天一夜
从我国二连浩特办出境手续很烦杂，但也用不了多少工夫，约2个小时后就办完了，剩下的就是蒙古国的手续。对方过来的车早就到了，换了车头后，下午我们就登上了列车；蒙方的手续也比较烦杂，但有一点好，人和行李都不下车，蒙方工作人员上车检查。从蒙方的着装看，你几乎分不出谁是边防工作人员，几个穿皮衣的人上来叽里咕噜说了一阵，然后就查验每个人的护照，在填好的入境表上也不盖章，随便一划了事。我们的道具箱，蒙方坚持要办托运手续，只好暂时放在站台上。
奇怪的是检验完毕后，我们的车箱被分到另外一条铁轨上，然后就没人管了。七月的戈壁滩，又晒又热，大家开始以为是调度问题，谁也没在意，随着时间的推移，越来越晚，车始终没有开的意思，我们只好找来懂蒙语的演员去车站交涉，不一会儿演员回来了说，站长喝得烂醉如泥，还没等他说话，就硬要他把什么钥匙还给他。连人都分不清了，还有什么可“交涉”的呢？
我们只好在车上过夜，窗户还不能开着，因为据说有骑马的人从外抢东西。不一会儿一个蒙古醉汉上车厢里又闹了一阵，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，大家这才睡下。
从乌兰巴托到呼市的车每天只有一趟，今天走不了，就意味着明天这个时候才能走。蒙古火车线是单线，站长喝的酩酊大醉，还能指望谁来调度呢。第二天下午好不容易挂上了去乌兰巴托的车头，而道具箱扔在站台上没人管，团长一看，也不管托运不托运了，组织人往上搬，居然没有一个人管。等着车子开动了，昨天去交涉的演员才过来说，你们猜昨天为什么没走成？他故意卖关子喘了一口气说，是昨天站长喝多了酒，把火车头借给别人打猎去了。岂有此理，但这在当时是最可信的解释了。
二、蒙苏人员车上械斗
蒙古人对前苏联人向来就不喜欢，而前苏联人更是看不起蒙古人，当车到蒙苏边检蒙方一侧时，蒙方边防人员登上车顶，对前苏联人的东西严格检查，凡是能没收的全部没收。不属于没收的，也扣下，态度还非常强硬，连带的烟也不放过，搞得前苏联人惨兮兮的。
等车到了前苏联一方，可能是常发生此类事情，也可能是苏联乘客诉苦，苏边防*也不客气，对蒙古人检查得相当严格，连乘务人员和司机带的东西都不放过，也没收了不少东西，好像替苏联乘客报了仇。有趣的是蒙苏双方对我们这些中国乘客都很客气。
列车开出了苏方检查站继续行驶。突然车厢里就像炸了窝一样，一帮蒙古人和一帮苏联人大打出手，连蒙方乘务员也参加了械斗。苏联人当然是人单力薄，一直退守到我们这一节车厢，然后将门反锁上阻止蒙古人过来。就这样，双方一直对峙到莫斯科，可见这两国人积怨颇深。
三、品尝成吉思汗烤肉
一个月后，我们参加完欧洲艺术节，又原道返回乌兰巴托。一下车发现去呼和浩特的车已经开了，下一趟车要三天以后开，但已经没有座位了。蒙方接待人员把我们拉到离乌兰巴托30公里的一个部队干部疗养院。沿途绿树成荫，绿草如茵，不时还有小溪流淌，风景真是美极了。
这个干休所也算是不错的了，乒乓球、台球等各种娱乐设备齐全，但规格都比标准的大一号，做工也很粗糙。我们要在这先住三天，边住边想办法回国。
每顿饭少不了羊肉，但蕨菜是最受欢迎的。蒙方接待人员看我们吃不动了，特意在野外安排我们吃了一顿成吉思汗烤肉。那是一个像煤气罐一样的铁桶，在石头砌得灶里烧了一个多小时，然后“嘭”的一声打开铁锅盖，拿出一层石头，一层肉，再一层石头，一层肉。由于肉经过调料腌制，吃起来香喷喷的。大家一边吃，一边唱起来，跳起来，在绿草如茵的大草原上一边吃着烤肉，一边喝着酒，一边唱着歌、跳着舞，真是神仙般的日子哟！
第二天，我们去乌兰巴托市一日游，主要市逛商店。蒙古人受前苏联的影响还是较多的，一个大商店，没有人大声喧哗，静悄悄的，就是卫生不够好，松子皮扔得到处都是。可买得东西不多，主要是羊皮手套，做工还不错。
我们在蒙方人员的带领下，去车站交涉看能不能够解决回呼市的座位问题。对方开始态度很坚决：没有办法，一切都不可能。突然我说：“我们出美元行不行？”对方眼睛一亮，马上说：“行！只要你出美元，我们可以给你们挂一节车皮。”“那要多少钱？”我战战兢兢地问。“美元。”“多少”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。“美元一节车皮。”对方又重复了一遍。我心想，太便宜了。马上回应说：“美元一节车皮，说好了。”对方接过美元，随便找张纸写了一个条子，就算了事。
说了你都不信，美元，30个人，10多件道具箱，挂了一节崭新的车皮，我们就回来了。
哎！这就是当时的蒙古国。不知现在怎么样了，但愿越来越好吧。
湖光秋水
